这个春天的上海,一切似乎被冻住了。
一座约万人口的大都市里,菜场、超市、饭店、外卖悉数封停,人们退回了自己的居所,寸步不出。如何获得食物成为了许多市民心中的难题。
在全力以赴“保供”的各方力量之外,社区团购应运而生。“团长”一夜之间成为小区明星般的存在,拯救居民于匮乏之中,让人们有机会吃上蔬菜、点心甚至肯德基。一些网友将团长捧上了微博热搜,称呼他们为“上海小区里最受尊敬的人”。
然而,社区团购毕竟只是市场制度短暂而粗糙的替代品,其规则、价格、特性上的局限,只能满足一部分人的需求,而将另一些人排除在外。在缺乏门槛和监督的情况下,一些“奇葩”团长们也引起了人们的质疑和非议。
不可忽视的是,团长和团购在社区中产生了一些奇妙的化学反应,是其他市场经济和互联网技术发展的产物,都不曾产生过的。
1停摆
4月2日是刘庆晨所在小区被封控的第10天。她打开冰箱,里面还剩两根白萝卜、一些生菜、一包蚕豆、一条海带、一块豆皮、两斤猪肉和一斤牛肉,大约够两个人吃4天。但她仍控制不住内心的焦虑。
刘庆晨和室友住在上海市浦东新区,一个建于年的大型老旧小区。这里共有栋楼,居民逾人。3月中旬,疫情爆发后,近三分之一楼栋都发现了确诊病例或无症状感染者,比例还在不断增加。
解封的时间尚未可知,但挨饿的日子近在咫尺。快递停运了,外卖商家悉数停业,小区里的菜场和超市被封控,手机上的大多数生鲜电商已关停了附近的站点。只剩下“叮咚买菜”,每天早晨六点和八点放单,数量有限,刘庆晨从未抢到过一次。而那些声称提供保供物资的企业、商超、农业合作社,最少也要20单起送,总金额不得低于元。
上海市民自制的“买菜战术手册”,在网络上广为传播。网络截图
作为一个收入不错的城市白领,刘庆晨不曾想过自己会遭遇“断粮”的狼狈。这个晚上,她失眠了。她甚至拿出筋膜枪,打算明天抢菜时放在手指上,提高自己点击“支付”按钮的速率。
和她一样为买菜心慌的人还有很多。同一个小区的居民叶佳男在食物只能撑3天时打电话向居委会求助,工作人员登记了他的需求,承诺可以帮忙购买,但无法保证发放时间。
“居委会的电话已经被打爆了”。该小区一名志愿者告诉记者,数千人的需求不断向居委会涌来:“我们家有孕妇,医院产检,能不能开个通行证”“我是尿毒症病人,我再不透析就不行了”“我妈有高血压,你们必须给我配药,太危险了”“我爸是糖尿病患者,我在外地,你们能找个人照顾一下他的饮食吗?”“孩子他爸根本不会做菜,他和孩子今天饿一天了,你们能不能给他送饭啊?我们离婚好久了”。
核酸检测及医疗转运工作也占据了居委会大量的精力。一名志愿者告诉记者,他们每天休息时间不超过4小时,夜宿在居委会的折叠床上,已经十多天没有回家了。
志愿者文倩负责协助居委会的药品需求登记工作,她向记者展示了自己当天的配药登记单——足有半个食指那么厚。医院配药,就可以耗掉一名社区卫生干部一整天的时间。
显然,对于这个配置不到10人的基层行政组织来说,要代替市场,满足这个大型社区每天层出不穷的需求,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
2抱团
刘庆晨不能再等了,她要“自谋出路”。她观察到,朋友圈里不少人都是通过和邻居“抱团成单”获得物资:大家凑足一定的单数或金额,再从保供企业处订购。她想加入一个这样的群,却不知道向谁求助。
她和室友找到所在楼栋的楼组长,一名60多岁的女性,“您知道咱们有楼道群、社区群吗?”“没有,我不知道,我也买不到菜”,对方眼神警惕,很快关上了门。
两个女孩突然感到自己在社区中的孤独,除了彼此,她们不认识任何人。
转机出现在4月3日的早上,刘庆晨打开手机,蹦出了一条室友的消息:“我加到群了。”
原来,室友在微博上找到一条网友的帖子,自称是同小区的居民,可以帮忙拉入“买菜群”。经过网友牵线,她加入了许多小区购物群:生鲜蔬菜群、正邦买肉群、大棚蔬菜水果群……
刘庆晨一下子醒了,从床上跳起来,一个个地点开、加入,令人眼花缭乱的团购信息在手机屏幕上炸开:
“猪肉团购一份元,包含小排一盒,大排两盒,五花肉一盒,需要请接龙”
“新鲜蔬菜包,小份5斤68元,大份10斤元”
“新鲜土鸡蛋,一版30个,3版,4版”
刘庆晨激动地在“群接龙”中留下自己的地址并付款,甚至没有时间仔细计算价格。她已经太久没有成功地拍下一单了。
这些购物群多由小区居民为解决“口粮”自发组织而来,其中,有一定渠道和人脉、愿意为大家牵头购物的人被大家亲切地称为“团长”。
“有人想吃鸡腿吗?咱们团一个?”团长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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